东卫观点┃3岁女孩疑被猥亵警方不予立案——一起值得点赞的经典案例

卿尚兵律师

据《观察者网》报道，近几个月来，有网友连续晒出多份医院诊断书，苦诉自己3岁半女儿遭江苏无锡一蛋糕店老板汤某猥亵后“下体潮红、肛裂”，但警方却迟迟不立案，引发网友关注。

对此，平安无锡7月11日晚发布通报称，公安机关调查后认为：未发现女孩被人猥亵，汤某无违法犯罪嫌疑，对该起报警不予立案。

警方这段话是什么意思？我试着分析一下。第一，小女孩明确说了蛋糕店老板猥亵了她，并到蛋糕店进行了指认；第二，小女孩到现场指认和被询问时，未表现出任何抵触抗拒情绪，没有性侵后的应激反应；第三，警方根据儿童心理学专家的意见，否定了小女孩的证言，认为汤某没有猥亵行为。

儿童心理学专家，在法律程序上称为“有专门知识的人”，他们在中国刑事诉讼中起重要作用，我的印象中是不多见的，尤其，他们起的作用非常特殊，经专家评估认为小女孩的证言不可信，警方也根据这一点否定了小女孩的证言。儿童心理学家起到了判断证据真实性的作用。无锡警方这样做无疑值得点赞，但它背后隐藏的含义更值得我们关注——在儿童证言真实性审查判断方面，也许，心理学专家比法律专家更靠谱。

我们从浜田教授一经典案例来领略法律心理学在证据判断中的风采。

DNA的鉴定错误先按下不表，值得关注的是本案保存了对S的审讯录音带，包括警察审讯和检察审讯，共有10多盒。当时的辩护团队（浜田寿美男教授参与其中）根据这10多盒录音带提出了S并非真正的作案人的辩护意见，事后看来，这一辩护意见是正确的。

根据S的有罪笔录，S在弹珠游戏厅引诱被害人，到了河堤，横穿宽阔的体育公园，体育公园边上有茂密的草丛和芦苇，他带着小女孩要穿过这片草丛和芦苇，到达作案地。

比如体育公园很宽阔，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，S如何提高警觉，防止被周围的人发现；比如被害人是4岁的幼儿，应该是其父母也很难招架的年龄，S如何劝说她顺从；比如作案地有茂密的草丛和芦苇，S如何一边带着被害人一边拨开这些障碍艰难前行。

如果这一系列工作进行顺利的话，或许可以证明S没有真正的犯罪体验感，即S并非真正的犯人。

令人遗憾的是，浜田教授当初提出的这些辩护意见并未被法庭采信，致使S被错关了17年。

日本的法庭最终没有采信浜田教授的专家证言，致使冤案发生，这是值得遗憾的事情。但值得注意的是，1993年该案的庭审，浜田教授即作为法律心理学专家参与其中，主要做的就是对S供述真实性的证据判断工作，法庭允许了浜田教授作为心理学家参与到庭审中。

在《中日法律心理学的课题与共同可能性》一书中，中国法律心理学权威马皑教授比较了中日之间法律心理学的异同。他说：

为什么中国到了20世纪80年代有了最初的法律心理学？这是因为我们看到了用上述极端的方法（阶级斗争）来解释社会现象是解释不通的，老百姓也无法接受。于是，司法部当时才提出要研究犯罪心理，去探索除阶级斗争以外的其他原因......在中国，心理学系顶多有一门犯罪心理学选修课，没有这一专业方向的设置，可以说心理学界根本就不研究法律领域的问题。

马皑教授的这一说法也许会随着“3岁女孩疑被猥亵警方不予立案”事件而被改写吧。在这一经典案例中，无锡警方邀请了儿童心理学家参与到案件中，详细观看了女孩接受警方询问和民警陪同其在蛋糕店调查走访视频，结合女孩语言、动作、情绪等表现认为小女孩的证言不具有真实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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